雖然死了,卻仍舊說話

~加爾文誕生500週年腳蹤學習之旅心得

 

起飛,我們出發了

  2009年9月14日傍晚,搭車直駛高雄小港機場,準備搭機到香港。心情沒有特別的雀躍,畢竟已是出國多次的人了。只是這次的旅行,意義非比尋常,一方面是想再遊歷睽違八年的歐洲,另方面則是想實地了解加爾文-這位第二代宗教改革家的成長、學習及牧會的歷史足跡。

        與台北團員在香港會合後,一行32人隨即在當晚11時許再度登機。在轟隆隆的引擎聲中,伴隨著颱風來臨前的風雨,開往巴黎的飛機終於起飛了,而12天的學習之旅也正式揭開序幕。

 

黑夜中的亮點

        由於時差的關係,飛機過了國際換日線,依然是漫漫長夜。我睡睡醒醒,有時望望窗外,有時思索行前自己所做的功課。這陣子,對於加爾文的生平事蹟,已透過閱讀由不清楚到漸漸明白,由全盤接受到開始省思質疑:「我們是否過度渲染了加爾文的偉大?」心中的疑惑猶如窗外景色般,漆黑迷濛。

        飛機平穩地航行,臨近歐陸上空時,天色仍是暗的,地面偶有幾許燈火,在黑夜裡稀疏點綴。9月15日清晨5時許,天色微明,飛機開始下降,地面的光影由點擴散為面。我忽然明白,即使心中疑惑如同黑夜,但只要有光,總是會豁然開朗的。而這光,或許就是這趟學習之旅。我期盼,此次的活動能讓我對加爾文有更深刻的瞭解。

        飛行12小時,在飛機起落架滑行跑道的剎那,巴黎到了,我的心也愈加篤定。

 

我一生的事在祢手中

        辦妥入境手續,領完行李,就搭上遊覽巴士前往諾陽-加爾文的出生地,距離巴黎東北方60哩的小鎮。加爾文的童年故居,是幢樓高3層類似木骨式的房屋,現已改為加爾文博物館,裡面陳列著與加爾文有關的書信、文件、照片等。我們順道參觀當地的主教座堂,已有九百年歷史,也是加爾文年幼在此敬拜上帝的教堂。

走在諾陽的石板路上,我彷彿行走在時光隧道,想像500年前,加爾文在此呱呱誕生,順從父親的要求學習;想像加爾文年幼的寧靜生活,與主教親戚的小孩一同受教;想像年長的加爾文或許踽行於返家途中,低頭思索著信仰真道。一切似乎是那麼的平凡,卻蘊育著不平凡的未來,只因他相信一位引導他人生道路的上帝。

是的,只要是屬天父上帝的兒女,一生的事都在祂手中,祂永遠在看顧著我們。

 

那雙看不見的手

        9月16日,我們來到奧爾良大學。校園很美,翠綠的草皮,蓊鬱的樹木,有輕軌電車行駛其間,像是一座社區化的公園。曾經,加爾文的父親因與主教衝突,對他的期望就從神父改變為律師,這所學校就是加爾文當時研讀法律的場所。

        9月17日,我們搭乘TGV巴黎東幹線子彈列車前往史特拉斯堡,這是1538年加爾文離開日內瓦後,在此度過三年快樂時光的城市。我們漫步於易耳河畔,欣賞林立的木骨式建築,遠望高聳哥德式的聖母院大教堂,景色媲美比利時的布魯日。在這如詩如畫的寧靜小城,無怪乎加爾文在擁有一群優異同工的協助牧會下,生活雖不富有,卻過得十分祥和喜樂。

        我在想,加爾文在父親生前,為什麼任由父親安排前途,從神父改為律師,從巴黎轉到奧爾良?即使1531年父親去世,他擺脫了父親期望,為什麼不選擇轉回舊教教會安逸過活?而當1541年日內瓦教會再度邀請他回去時,他為什麼可以不計前嫌,毅然決定重返日內瓦,離開美好的史特拉斯堡?

其實,沒有別的理由,只因他是一個懂得順服的人。他清楚知道,生命的決定權在於上帝,即使他的生命有彎道,但那雙看不見的恩手,總會適時截彎取直。

是的,生命是一條無法迴轉的單行道,一條我們很想平直卻始終曲折的路。

 

生命總有轉彎時

        9月18日,我們進入瑞士境內,途中經過巴賽爾,1535年加爾文在此完成了「基督教要義」,這本書帶給宗教改革時期莫大的影響。

9月19日抵達日內瓦,這是加爾文兩度在此服事的城市。我們遊歷了國際紅十字會、聯合國本部、日內瓦湖大噴泉、花鐘等處,而市區建築新舊交錯排列,湖畔人群悠閒自得,街道咖啡座隨處可見,商店櫥窗陳設各具特色,在在顯示日內瓦市井然有序、自主自由的民風。

對加爾文而言,日內瓦曾是他的傷心地,也是他為主鞠躬盡瘁的所在。1536年,加爾文逃難過境日內瓦,卻因迫於法惹爾的咒詛,改變初衷留在日內瓦服事;1538年,又因宗教禮儀及想法的差異,被市議會趕出日內瓦;三年後,再度受邀重回日內瓦講道牧養,直到1564年逝世為止。

在日內瓦近三十年的歲月,我們看見加爾文一生的起伏,似乎滿佈挫折,卻是滿懷感恩。原來,年輕時被父親要求學習法律,是要讓自己思路清晰,奠定往後制定教會法規的基礎;原來,曾被放逐漂泊異鄉的經歷,是要成就重回日內瓦更大的事工;原來,曾被法惹爾、布澤爾的咒詛所折磨,是要讓他更清楚上帝的呼召,毅然走上無悔的奉獻之路。

有些時候,或許是我們握得太緊,不願將生命主權交託給祂,以致我們一直在生命的轉角處徘徊,卻不知順勢轉彎以後,一條又新又活的路正在前端。從加爾文的一生,我真切瞭解,那一段段的生命彎道,在祂巧妙主導下,早已拼湊成通往祂豐盛祝福的康莊大道。祂給我的,其實是一條滴滿恩典油脂的人生路徑啊!

從日內瓦湖畔望向舊城小山頂,聖彼得大教堂的尖頂清晰可見,那裡有加爾文講道的講堂,也是我們明天主日禮拜的地點。

 

主啊,我願祢來

        直到現在,依然記得9月20日主日那天的感動,雖然腦海留存的影像已漸漸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 清晨,一行人懷著敬虔的心,加快腳步登上舊城小山,來到聖彼得大教堂,參加這裡的主日崇拜。心中低語:雖然聽不懂法語,但求上帝親自向我說話。在管風琴的伴奏下,信徒虔敬的唱著聖詩,兩側高大的石柱,托住離地十餘米的弧形天花板,讓會場更顯莊嚴肅穆。我抬頭望向前面,左前方懸空的講壇上,站著穿長袍的牧者,用情感豐富的法語講道。我腦海倏地浮現加爾文重返日內瓦後,接續上一次經文講道的畫面。那是一種堅持,一種對服事不被擊倒的堅持,對上帝話語重視的堅持,以及對上帝敬虔始終如一的堅持,帶著行動,也帶著使命。

        我們常常知道耶穌可以平靜我們人生的風浪,卻往往在行動中表現出只見風浪,不見耶穌。於是,我們在生活上、服事上、信仰上一再退卻,也不再堅持,最後就連生命也重回老我的軀殼裡。久而久之,我們成了一個只知道有上帝,卻不全心全意榮耀上帝的教徒。

「我們並不屬於我們自己,……我們是屬於上帝。」加爾文如是說。我,現在活著仍舊是我?還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?

望著牆上代表聖靈的標誌,我向上帝說:願那感動加爾文的聖靈,加倍的感動在場的每一個人,讓每個祂的兒女不單是與主同死,也與主同活。

其實,感動不僅僅是上午禮拜的片刻。會後,登上教堂頂樓,日內瓦市湖光山色一覽無遺;下午,前往日內瓦大學,參觀1909年加爾文誕生400週年興建的宗教改革牆,緬懷諸位宗教改革家的信仰事蹟;以及隨後在普世教協前,團員們同聲為教會福音事工的禱告。這些都讓我深切體會到造物主的奇妙創造,先人用生命影響生命的信仰傳承,以及身為當代台灣信徒的我們,所肩負的福音使命。

 

雲彩般的見證人

9月21日,搭機離開日內瓦,進入最後的旅程-蘇格蘭。

        加爾文雖沒有到過蘇格蘭,卻有一位蘇格蘭朋友諾克斯。諾克斯的神學思想深受加爾文影響,而他的「蘇格蘭信仰告白」也成為後來長老教會信仰告白的雛型。原來,加爾文與長老教會的關係,竟有著這麼一段上帝奇妙的安排。

        9月23日下午,我坐在格拉斯哥大學的教堂裡,團員們在賴副議長的帶領下,齊唱台語聖詩「咱著來吟詩,吟詩讚美耶和華」。在沒有伴奏的歌聲中,腦海不斷浮現這幾天在蘇格蘭的行程-愛丁堡大學醫學院和神學院、諾克斯牧養過的聖吉爾斯大教堂及其故居,格拉斯哥大學等。這些距離台灣千里以外,看似與台灣毫不相干的學校,卻因著曾在此就讀的馬雅各、蘭大衛、馬偕、巴克禮、甘為霖、梅監霧等人踏上台灣宣教之路,而顯得情濃意重。

這些信仰前輩,從前只是風聞,現在當然也見不到面,但撫觸他們曾撫觸的學院牆面,佇立他們曾佇立的校園長廊,凝視他們曾凝視的教堂十架,漫步他們曾漫步的市區街道,我彷彿在這場穿越時空的交會中,親眼目睹:諾克斯振奮心靈的講道,巴克禮16歲的獻身之約,蘭大衛夫婦的切膚之愛,馬偕被投石潑糞的毆辱,還有,從小就聽說的白髯牧師甘為霖開拓澎湖教會的艱困……

從日內瓦到蘇格蘭,再從蘇格蘭到台灣,上帝何等奇妙,竟能藉著來自不同地域的宣教師,將福音的種子播種在台灣。而這許多的信仰前輩,如同雲彩般圍繞成一條信心之路,通往那永不毀壞的國度。我何等盼望,我也能身列其中。只是,我們不該只在追尋聖哲,因為只有耶穌配得我們跟隨;我們是在從彩般的見證人中,得窺上帝奇妙的帶領與恩典,讓我們更像基督,而不是學像聖哲。

就讓我們放下各樣的重擔,脫去容易纏累的罪,存心忍耐,奔那擺在我們前頭的路程,仰望為我們信心創始成終的耶穌吧!

 

跟隨衪的腳蹤行

9月24日晚上11時許,飛機自巴黎起飛航向香港,這趟學習之旅也即將進入尾聲。離別,對於一個世居離島澎湖,卻長年漂泊台灣各地的我,並沒有特別的感覺。我想起那個安靜的法國人-加爾文,不也是浪跡天涯,客死異鄉嗎?只是他清楚知道,他羨慕的是個更美的家鄉,以致當他罹患重病,仍不休息的說:「什麼?難道你要讓上主來臨時,發現我在偷懶嗎?」

加爾文不是完全人,他也曾軟弱,也曾犯過錯,與我們一樣。不同的是,他比許多人更清楚上帝的呼召,更順服上帝的帶領,也更堅持信仰與服事。

翻閱手中那本「與加爾文一同靈修」,好懷念每天早上那段車上靈修時光,也懷念大家為團員病痛的同聲禱告。或許,我們不需透過靈修去得到上帝的愛,因為上帝的愛早已白白賜給我們。但是,我們卻要透過靈修回應上帝的愛,分享上帝的愛,讓上帝的愛成為世上的地標-長闊高深。

歷史人物早已死了,但歷史卻依舊在說話。加爾文諸位信仰前輩留給我們的,不單是他們的歷史腳蹤,更是他們對於上帝的那份愛,與對異象的堅持。因此,感動可能是一時的,使命卻是長久的。腳蹤隨著年日流逝遲早會模糊抹滅,但上帝對人的呼召卻是恆久如昔,永不止息。

        就讓我們學習加爾文諸位信仰前輩,在世俗化的社會中,發揮屬靈的影響力,讓上帝國降臨,在地上如同在天上。

(本文亦刊登於本人FACEBOOK網頁--winnie che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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